第30章 喊七七爸爸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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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上守夜的人是小山和陳許, 今天輪到兩人輪流守半夜，反正紀七七是不會守夜的，她吃完晚飯休息休息就在拿了張椅子在旁邊坐著, 手裏拿著的是她從珠寶店那邊拿到的其中一塊原石。
但是她看著看著, 旁邊忽然多了一個人。
是方如雙。
紀七七對小女孩沒有什麽興趣，她瞥了一眼方如雙, 沒有出聲。
方如雙本來還緊張, 但是看紀七七只是看了她一眼，並沒有趕她走, 她膽子就稍微大了一點，她磨磨蹭蹭, 慢慢騰騰一點點靠近紀七七，每次靠近之後都會停一下, 像是在試探什麽。
直到她進入紀七七周圍三十厘米的範圍之內，紀七七才又一次看她：“不要距離我太近。”
“可是我喜歡姐姐。”小女孩一雙眼睛烏黑，又大又圓，此時看著紀七七的時候滿是真誠：“姐姐很好看，我喜歡漂亮的姐姐。”
但是不知道被多少人誇過的紀七七對她的誇獎並沒有什麽感覺, 她只示意方如雙看徐怡君和宋蓮：“她們也很好看。”
“不一樣。”方如雙搖搖頭，她雖然沒有繼續靠近, 但是也眼巴巴看著紀七七：“我就想待在姐姐旁邊，我保證不打擾姐姐，好不好？”
小女孩可憐兮兮哀求，紀七七眉頭皺了一下，她剛要拒絕, 宋蓮就抱著小孩跑過來了：“七七, 你幫我抱一下小平安, 那邊有喪屍來了，我和君君先去把那些喪屍解決了。”
在不遠處坐著的方致一也很自覺站起來：“我也來幫忙殺喪屍吧。”
紀七七看著遞到她面前來的小孩：“……”
她臉色微妙，宋蓮眼巴巴看著她：“七七~你就幫我一下下，或者我在旁邊放個椅子你幫我看一下行不？”
“……為什麽不找其他人？”紀七七一眼掃過去，卻發現幾乎所有人都站了起來：“喪屍不多。”
“確實不多，但是大家都要練練身手嘛。”宋蓮眨眨眼，趕緊拿了個椅子出來，剛要把小平安放進去，就聽到旁邊一個稍顯稚嫩的聲音：“姐姐，我可以幫忙帶小孩，我很會帶小孩的。”
宋蓮：“？”
她這才註意到方如雙，本來她因為方如雙年紀小想拒絕，但是轉念一想，她也點點頭：“好，那姐姐就把小平安交給你了，你在這裏看著小平安就好，小平安很好帶，不會隨便吵鬧的。”
說完，她就把小平安放到椅子上坐著，讓方如雙在旁邊守著。
方如雙認認真真端坐，眼神時不時就往紀七七瞟一眼。
因為方如雙帶小孩，紀七七倒是沒有繼續讓方如雙走，方如雙眼中閃過一抹驚喜，一半註意力在小平安身上，一半註意力在紀七七身上。
小平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遭逢大難的原因，反正他特別沈默，也特別安靜。
今天被徐怡君和宋蓮好好照顧，他精神稍微好一點了，但是他也一直都不說話。
按理說，一歲多的小孩子大多數都能說一點簡單的詞句了，而且應該能夠爬行或者走一小段路了，但是他都沒有。
宋蓮和徐怡君還對此很擔心，就怕小平安這是有心理陰影了。
也因為小平安一直都很安靜，所以紀七七很容忍他在自己身邊，反正只要他不吵鬧，紀七七就可以當做他不存在。
但有時候，事情的發展總會出乎所有人預料。
就比如說，小平安本來安安靜靜在椅子上坐著，但是他坐著坐著，眼神慢慢挪到了紀七七身上，然後盯著紀七七看了半晌，忽然開口喊：“爸……爸。”
紀七七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，她也沒有搭理小平安，只拿著宋軒給她的那把小刀在削原石。
然後她又聽到一聲更順暢的：“爸爸。”
說實話，紀七七壓根就沒有把這聲音和自己搭上邊，她只以為小平安在學著說話，直到方如雙一臉糾結，小小聲喊：“姐姐……小弟弟好像在……喊你爸爸？”
喊她爸爸？
這四個字紀七七著實花了三秒鐘才理解了意思，她緩緩，緩緩轉頭，眼神落到了小平安身上。
小團子眼睛很大，睫毛很長很卷翹，皮膚白皙，看上去格外可愛。
——長得好看也是紀七七任由宋蓮把小平安放到她邊上的原因之一。
但此時這長得好看的小團子在見到她註意力落到他身上之後，露出一個甜滋滋的笑：“爸爸，抱。”
紀七七：“……”
紀七七：“？？？”
她看看小平安，看看自己，再看看方如雙，一臉震驚：“他是在……喊我爸爸？”
方如雙：“……啊，是，是的啊，姐姐。”
方如雙今年才八歲。
雖然現在的小孩子早熟，再加上她也是被哥哥帶大，本身也比較成熟聰明，但是並不代表她能夠接受一個漂亮姐姐被喊爸爸。
爸爸不是男孩子嗎？
為什麽女孩子會被喊做爸爸？
方如雙不明白，但是她大為震驚。
小平安開了口之後就像是打開了什麽奇怪的開關，他眼睛逐漸亮了起來：“爸爸，抱，抱抱安安。”
小團子說話還有點奶聲奶氣說不清楚，但是足夠讓紀七七聽明白他的意思，紀七七臉上震驚緩緩收起來，她指著小團子，對方如雙說：“你可以把他抱走嗎？不要讓他在我邊上。”
方如雙：“……啊，這……”
她猶豫：“可是如果非要抱走，我不能保證他不會哭哎。”
紀七七面無表情：“哭就哭，慣著他了？”
方如雙察覺到了一咪咪危險，她看向紀七七試探問：“那我抱到哪裏去？他也有這麽大了，我抱不了太遠。”
“車上。”紀七七給了她一個方向。
方如雙還是比較聽話，她猶豫一小會兒之後就點點頭：“好，那我先抱他過去。”
因為有方如雙的話在，紀七七其實很警惕，就怕小平安被抱走之後會哭。
但是出乎她的預料，小平安被抱起來的時候眼睛一直盯著她，完全沒有註意到方如雙的動作，等他意識到自己和紀七七越來越遠的時候，他眼睛瞪大，在紀七七緊繃的心情中，他對著紀七七伸手：“爸爸……爸爸……”
他聲音很小，但紀七七耳力很好，完全可以聽清他的喊聲。
但意外的是，小平安雖然一直喊著，也一直對著紀七七伸手，但是他沒有哭。
沒錯，他沒有哭。
他只是一聲聲喊著，一直執著盯著紀七七，但是沒有掉眼淚。
這讓緊繃的紀七七稍微放松了一點，但是當方如雙吃力抱著小平安，把他送到車上的時候，紀七七有那麽一瞬間覺得自己是不是過分了。
她確實不怎麽喜歡小孩子，哪怕這個小孩子長得可愛，但是長得可愛性格卻惡魔的小孩子她可見過不少，曾經還吃過小虧。
倒不是她治不了熊孩子，就是覺得沒必要去給自己找麻煩。
但是……
小平安太聽話了。
雖然他喊紀七七爸爸有點詭異，但是他不吵不鬧，只委屈巴巴可憐兮兮看著紀七七，反而是讓紀七七有點在意。
紀七七猶豫一下，還是將精神力延伸出去，籠罩在小平安周圍。
如果小平安沒站穩或者怎麽的，她倒是可以稍微扶一把。
“爸爸。”小平安忽然移開視線，在自己周圍看了一圈，眼中明顯有疑惑閃過，但是也安心了，安安靜靜待在車上坐著。
等宋蓮回來的時候，她首先就要來看小平安，發現小平安不見了，她楞了一下，然後才問紀七七：“七七，小平安人……”
“宋蓮姐姐，平安弟弟在這邊。”車子本來就距離紀七七也沒有特別遠，方如雙先看到宋蓮，連忙喊了一聲。
宋蓮看看方如雙所在位置，又看看紀七七的位置，她臉上閃過一絲茫然，有點不太理解：“七七，小平安這是怎麽了？”
“……”紀七七不想說起之前發生的事情，她只擡頭看著宋蓮，嚴肅說：“不要讓他靠近我了，以後也不要讓他跟我一輛車。”
宋蓮：“？”
她很懵逼，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，只狐疑看了看紀七七，又轉頭看了看小平安那邊，還是更關心紀七七：“七七，你沒事吧？是小平安有什麽問題嗎？還是他煩你了？”
“……沒事。”紀七七說：“只是我不喜歡小孩子。”
不喜歡小孩子嘛，這個也正常，宋蓮雖然疑惑之前紀七七怎麽對小平安還算可以忍受，現在忽然反應這麽大，但是她也保證：“行，那我就以後都把小平安帶遠一點。”
“嗯。”紀七七這才滿意。
確認紀七七這邊沒有什麽問題，宋蓮才走到方如雙和小平安那邊。
小平安現在要少食多餐，今天晚上宋蓮就給小平安餵了一小碗白粥，現在她又給小平安餵了一點水，還餵了半瓶奶。
他吃東西的時候特別乖，完全沒有同齡小孩子會有的調皮搗蛋，喝完之後也就乖乖待著，只是眼神好像看遠了……
看的是紀七七？
宋蓮若有所思，她抱起小平安：“走走走，小平安，我先給你洗個澡。”
今天雖然把人給救回來，還給小平安換了衣服，但是確實還沒有給他洗澡，這時候忙完了，那邊的水也燒熱了，宋蓮調好溫度適宜的水，然後拿了個大臉盆把小平安給放進去，她對著跟著過來的方如雙說：“雙雙是吧？我還留了點熱水在那邊，你讓你哥哥給你調一點水也沖個澡吧。”
“我？洗澡？”方如雙驚訝睜大眼，她隨後趕緊搖頭：“我現在可以不洗的，我……我只要洗個臉就好了，這些水還是留著吧。”
“我們不缺這一點水。”宋蓮看了一眼方如雙，“有條件的情況下讓自己過好點也沒有問題。”
方如雙臉陡然紅了：“那個……宋蓮姐姐，我身上是不是臭了？”
這天氣確實比較熱，雖然方如雙沒怎麽到處走動，她身上看上去是不怎麽臟，但是每天出汗不洗澡也會有味道。
宋蓮看了她一眼，“現在情況畢竟不一樣，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，我們如果在喪屍群裏面殺了一個來回，身上味道可重多了。”
今天也是才幾只喪屍，他們也有了經驗，才沒有怎麽讓自己被喪屍血液濺臟。
方如雙被這麽一安慰，心情果然好多了，她抿唇，甜甜一笑：“謝謝宋蓮姐姐。”
“對了，我們給你哥哥也留了水，不過他就用冷水就好了。”宋蓮說。
說實話，方致一壓根就沒想到自己還能從宋蓮他們這裏分到洗澡的水，雖然他們這裏有個水系異能者，可他也有註意到水系異能者陳一舟一次最多只能放兩桶水。
這些水用來喝當然夠了，但是用來洗澡就不太夠了吧？
而且就他看著，這一隊伍的人晚上好像都分了一點水去簡單沖洗一下自己？而且還會湊出來點水來一起洗個衣服？
這些水是哪裏來的？
方致一不理解，他於是悄悄去問了陳一舟。
當然，他問得很委婉，想知道是不是陳一舟這兩桶水是隔一小時就可以放出來，聽到他問題的陳一舟：“……”
陳一舟滿臉覆雜：“我說兄弟啊，咱們這是異能，冷卻沒有那麽快，我一天能放兩次水就不錯了。”
“那這麽多水……”方致一臉色變來變去：“不會是礦泉水吧？”
“……我們沒有怎麽浪費。”陳一舟無奈搖搖頭：“還記得車上的冰塊嗎？”
“記得啊。”方致一對此印象深刻，畢竟光靠冰塊降溫這事兒還真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出來的。
“冰塊融化會變成什麽？”陳一舟臉帶微笑問。
方致一：“……”
陳一舟說：“咱們總共也只有這麽點容器裝水，我們還每天會用那麽多冰塊，我們攢著幹什麽？”
方致一：“……”
不知道為什麽，他就是感覺自己被秀到了。
就是那種……像是被金錢甩了一臉的感覺。
方致一恍恍惚惚，忽然想到不對：“你不是都只能放兩桶水嗎？那不應該一天也最多四桶冰？”
那也不至於有這麽多水啊。
陳一舟嘆了一口氣，他臉上帶著點憐憫：“兄弟啊，你知道這世界上有一句話是叫做：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是巨大的吧？”
方致一：“？”
方致一：“！”
他覺得自己似乎隱約明白了什麽，他試探著問：“所以紀小姐……很厲害？”
“那當然，大佬是最厲害的。”陳一舟毫不猶豫點頭，然後看向了方致一，他嘆了一口氣：“所以兄弟啊，你跟著我們至少用水不愁了。”
之後就是展現自己的能力了。
方致一明顯聽出來了陳一舟的未盡之言，他思索著：“我包裏面其實帶了一點材料，不過不夠做大人衣服，倒是可以做幾件簡單的娃衣。”
娃衣本來就不大，他當時也是心疼自己的好材料才帶上了一點，做兩三件娃衣也是可以的。
而且娃衣那種大小的衣服，他就算是手工縫制也沒有問題。
“其實你也可以先做兩件娃衣出來證明一下自己的實力。”陳一舟之前對方致一不怎麽看得上眼，但是今天方致一跟著他們一起去殺喪屍，雖然生疏了一點，但是明顯也是殺過喪屍的人，他對方致一就沒有那麽排斥了，現在反而還提醒他：“如果做得漂亮，到時候大佬肯定也會喜歡。”
方致一感激：“謝謝提醒。”
不過他心情還是有點微妙就是了，因為聽陳一舟這話，他留下來果然是要看紀七七？
宋蓮給小平安洗幹凈，就交給也趁機沖了個澡的徐怡君，然後她才含著紀七七一起去洗澡。
紀七七有個大浴桶，宋蓮就用的大水桶，兩人都用的溫水洗澡，這是小孩和女生的特權。
快速洗了個澡，紀七七頭發因為盤好了，所以沒有打濕，等換上舒適的長袖睡裙，紀七七在浴桶上敲了敲，浴桶裏面的水瞬間飛出來，給三輛車都沖了一遍，才帶著車輛上的汙漬落到遠處的地上。
收好浴桶，紀七七準備進帳篷。
他們車上可以睡人，一輛車睡兩三個人，有七個人睡在車上，兩個人守夜，不算上小平安的話，還有六個人需要睡帳篷。
紀七七的那個帳篷不大，是她單獨住的，宋蓮和徐怡君兩個人帶著小平安睡另外一個帳篷，還有一個帳篷就給了方致一和他妹妹——他主要是沾了他妹妹的光，最後還有一個帳篷算是輪換著睡，今天輪到程銘和小山。
這末世的晚上也沒有什麽好玩的，大家就是圍著火堆坐一會兒聊聊天就準備去睡。
紀七七之前把原石給切了出來，得到了大概兩個拳頭大小的玉石，她準備趁著現在先去把玉石切好，晚點她正好有用。
但是在經過火堆的時候，發生了一點小小的意外。
這意外就是……她的裙擺被人拉住了。
紀七七低頭看過去，就看到地上的毯子，和毯子上的小平安。
抓住她裙角的就是小平安。
這小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初生牛犢不怕虎，反正就一股子莽氣，明明之前紀七七不搭理他，他不生氣也不害怕，現在還敢伸手抓紀七七的裙角？
紀七七眼睛微微瞇起，露出威脅表情：“松開。”
小平安看著滿臉威脅的紀七七，卻伸出另外一只手：“抱。”
這小子機靈，知道紀七七不想搭理他，伸出手的同時抓住紀七七的那只手也沒松開，就擡頭看著紀七七，滿臉都是認真和親近：“抱抱。”
紀七七：“……”
她雖然不太喜歡小孩子，但是也不可能對小孩子做出什麽事情來，也不可能貿然把小孩子甩開。
畢竟這個世界的普通大人都很脆弱，更別說小孩子了。
這可是個差點死了的小孩子，估計更脆弱，如果她動作太狠一點，也許這小東西就要摔壞。
於是一時間事情陷入了僵持中，紀七七看著小平安好半晌，忽然喊：“宋蓮！”
正在和徐怡君他們聊天的宋蓮連忙回頭：“怎麽了？”
“……”紀七七看宋蓮滿臉茫然的樣子，忍不住問：“你怎麽看孩子的？”
啊？
怎麽看孩子的？
宋蓮疑惑：“我綁了防走丟的手鏈，小平安不會跑丟……”的。
最後一個字沒有說出來，宋蓮就停住了。
她長了眼睛，剛才只是沒註意，加上小平安和紀七七說話的聲音都不大，被其他人聊天的聲音掩蓋了，所以她才沒有發現。
現在一看，小平安手裏的可不就是紀七七的裙擺？
已知紀七七對小平安很冷淡，似乎不想讓小平安挨著她，又已知現在她的裙角還在小平安手裏，所以……紀七七不會生氣了吧？
只想到這一種可能，宋蓮臉上的笑容都僵住了，她幹笑一聲：“那個，七七啊，你是要去睡覺嗎？小平安這裏我來帶，小平安，快松手。”
之前一直聽話的小平安卻不撒手，他擡頭執著看著紀七七，張嘴：“爸爸抱。”
宋蓮：“……”
宋蓮：“？？？”
啥玩意？
什麽抱？
爸什麽？
宋蓮恍恍惚惚，她看看紀七七，又看看小平安，臉上表情堪稱驚悚：“我……我是不是耳朵出毛病了？”
“沒出毛病。”早就聽過小平安的稱呼，已經驚訝過的紀七七看上去格外冷靜：“他就是在喊我爸爸。”
宋蓮：“……”
被宋蓮和紀七七這裏的事情吸引了註意力的其他人：“……”
爸……爸爸？
這小娃兒喊紀七七爸爸？
這事兒無論是誰聽到都會覺得恍惚，這裏的所有人也就只有方如雙很冷靜。
畢竟方如雙也是之前事情的見證人之一。
她悄悄看了一眼紀七七，發現紀七七好像並沒有特別生氣，她看看小平安，再看看其他人，明智保持了安靜。
宋蓮保持不了安靜，她看看紀七七嫩生生的臉，估摸著紀七七最多就剛成年，結果還被喊爸爸了？
就算這小孩子誤認，難道不應該誤認紀七七是媽媽嗎？
等等，她想到哪裏去了？
被這麽喊，紀七七都不生氣？
宋蓮其實莫名有點膽戰心驚，還有點心虛，她輕咳一聲：“小平安，你松手，七七不是你爸爸，爸爸是男孩子，七七是女孩子。”
“爸爸。”小平安格外固執，他小手也堅持伸著：“抱，安安，手疼。”
一直伸著手本來就容易累，何況小平安年紀還小。
聽到他的話，紀七七眼睛微微瞇起，宋蓮一個激靈，直覺讓她抱住了小平安：“平安！撒手！聽話！”
被救回來之後，小平安因為乖巧聽話長得可愛，除了紀七七對他冷淡之外，其他人都對他很溫和。
這也是他第一次聽到宋蓮幾乎是呵斥的語氣。
這讓他覺得很委屈。
爸爸不要他了，姐姐還呵斥他，他是不是……被討厭了？
小平安眼睛裏面忽然盈出了淚水，但是不知道為什麽，他又憋著不真正哭出來，只擡頭看著紀七七，帶著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倔強。
這小家夥……
紀七七察覺到了一點異樣，在小平安情緒波動過大的時候，她能稍微感知到一點不同。
正是這一點不同讓她改變了主意，她對著宋蓮搖搖頭：“算了。”
宋蓮還沒反應過來，紀七七就已經彎下腰，拉開她的手，也撥開了小平安拉著她裙角的小手，單手拎著小平安的衣領把他給拎了起來：“喊我爸爸？”
小平安被拎起來的時候就驚呆了，他忘記了哭，但是也忘記了控制自己的情緒，眼睛裏面帶著的眼淚也唰一下掉了下來，但是他很快就反應過來，露出一個笑臉：“爸爸。”
紀七七卻已經接住了小平安掉下的眼淚——那眼淚成了珍珠。
“嘖。”紀七七驚訝挑眉：“你居然……是這樣？”
旁邊還沒反應過來的宋蓮：“……七七，你小心點，他還小，不經摔。”
宋蓮倒不是覺得紀七七會故意去摔小孩，只是紀七七本身身材就比較瘦弱，平時看上去也嬌嬌弱弱，總覺得她力氣不大的樣子。
小平安雖然還小，但是他以前應該被養的很好，雖然最近可能瘦了一點，但是他也不輕。
宋蓮就很怕紀七七一個沒拎住，讓小平安掉下來了。
紀七七不但沒有松手，反而晃了晃手裏的小平安：“再哭點眼淚出來。”
小平安聽懂了，他小臉皺了起來，努力想憋出眼淚，但是爸爸看著他啦，還跟他說話啦，他好開心哦，根本就憋不出來眼淚啊。
努力了好一會兒，小平安委屈巴巴盯著紀七七，軟聲喊：“爸爸，哭，不哭。”
紀七七挑眉，她看著小平安：“哭不出來？”
小平安點點頭，乖乖伸手：“抱。”
“嘖，哭都哭不出來，要你有什麽用？”紀七七嘴上嫌棄著，倒是沒拒絕小平安的要抱，只是在抱之前她告訴小平安：“以後要聽我的話，不可以吵我，不可以隨便鬧，下次如果想哭了提前喊我，眼淚要給我留著，知道嗎？”
這麽長一段話對於小平安來說有點理解困難，他認認真真反應了兩分鐘，才繃著包子臉點頭：“聽話，聽爸爸的。”
紀七七眉心跳了跳：“首先第一件事——不要喊我爸爸，喊我姐姐！”
小平安固執：“是爸爸。”
紀七七面無表情停住想要抱小孩的動作：“喊姐姐，不然不抱你。”
小平安和紀七七對視，兩人僵持，最後還是小平安更想要被抱，妥協了：“姐姐。”
“乖。”紀七七這才將小孩抱懷裏，卻不知道莫名機智的小平安已經在心底悄悄喊：爸爸抱了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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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是她看著看著, 旁邊忽然多了一個人。
是方如雙。
紀七七對小女孩沒有什麽興趣，她瞥了一眼方如雙, 沒有出聲。
方如雙本來還緊張, 但是看紀七七只是看了她一眼，並沒有趕她走, 她膽子就稍微大了一點，她磨磨蹭蹭, 慢慢騰騰一點點靠近紀七七，每次靠近之後都會停一下, 像是在試探什麽。
直到她進入紀七七周圍三十厘米的範圍之內，紀七七才又一次看她：“不要距離我太近。”
“可是我喜歡姐姐。”小女孩一雙眼睛烏黑，又大又圓，此時看著紀七七的時候滿是真誠：“姐姐很好看，我喜歡漂亮的姐姐。”
但是不知道被多少人誇過的紀七七對她的誇獎並沒有什麽感覺, 她只示意方如雙看徐怡君和宋蓮：“她們也很好看。”
“不一樣。”方如雙搖搖頭，她雖然沒有繼續靠近, 但是也眼巴巴看著紀七七：“我就想待在姐姐旁邊，我保證不打擾姐姐，好不好？”
小女孩可憐兮兮哀求，紀七七眉頭皺了一下，她剛要拒絕, 宋蓮就抱著小孩跑過來了：“七七, 你幫我抱一下小平安, 那邊有喪屍來了，我和君君先去把那些喪屍解決了。”
在不遠處坐著的方致一也很自覺站起來：“我也來幫忙殺喪屍吧。”
紀七七看著遞到她面前來的小孩：“……”
她臉色微妙，宋蓮眼巴巴看著她：“七七~你就幫我一下下，或者我在旁邊放個椅子你幫我看一下行不？”
“……為什麽不找其他人？”紀七七一眼掃過去，卻發現幾乎所有人都站了起來：“喪屍不多。”
“確實不多，但是大家都要練練身手嘛。”宋蓮眨眨眼，趕緊拿了個椅子出來，剛要把小平安放進去，就聽到旁邊一個稍顯稚嫩的聲音：“姐姐，我可以幫忙帶小孩，我很會帶小孩的。”
宋蓮：“？”
她這才註意到方如雙，本來她因為方如雙年紀小想拒絕，但是轉念一想，她也點點頭：“好，那姐姐就把小平安交給你了，你在這裏看著小平安就好，小平安很好帶，不會隨便吵鬧的。”
說完，她就把小平安放到椅子上坐著，讓方如雙在旁邊守著。
方如雙認認真真端坐，眼神時不時就往紀七七瞟一眼。
因為方如雙帶小孩，紀七七倒是沒有繼續讓方如雙走，方如雙眼中閃過一抹驚喜，一半註意力在小平安身上，一半註意力在紀七七身上。
小平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遭逢大難的原因，反正他特別沈默，也特別安靜。
今天被徐怡君和宋蓮好好照顧，他精神稍微好一點了，但是他也一直都不說話。
按理說，一歲多的小孩子大多數都能說一點簡單的詞句了，而且應該能夠爬行或者走一小段路了，但是他都沒有。
宋蓮和徐怡君還對此很擔心，就怕小平安這是有心理陰影了。
也因為小平安一直都很安靜，所以紀七七很容忍他在自己身邊，反正只要他不吵鬧，紀七七就可以當做他不存在。
但有時候，事情的發展總會出乎所有人預料。
就比如說，小平安本來安安靜靜在椅子上坐著，但是他坐著坐著，眼神慢慢挪到了紀七七身上，然後盯著紀七七看了半晌，忽然開口喊：“爸……爸。”
紀七七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，她也沒有搭理小平安，只拿著宋軒給她的那把小刀在削原石。
然後她又聽到一聲更順暢的：“爸爸。”
說實話，紀七七壓根就沒有把這聲音和自己搭上邊，她只以為小平安在學著說話，直到方如雙一臉糾結，小小聲喊：“姐姐……小弟弟好像在……喊你爸爸？”
喊她爸爸？
這四個字紀七七著實花了三秒鐘才理解了意思，她緩緩，緩緩轉頭，眼神落到了小平安身上。
小團子眼睛很大，睫毛很長很卷翹，皮膚白皙，看上去格外可愛。
——長得好看也是紀七七任由宋蓮把小平安放到她邊上的原因之一。
但此時這長得好看的小團子在見到她註意力落到他身上之後，露出一個甜滋滋的笑：“爸爸，抱。”
紀七七：“……”
紀七七：“？？？”
她看看小平安，看看自己，再看看方如雙，一臉震驚：“他是在……喊我爸爸？”
方如雙：“……啊，是，是的啊，姐姐。”
方如雙今年才八歲。
雖然現在的小孩子早熟，再加上她也是被哥哥帶大，本身也比較成熟聰明，但是並不代表她能夠接受一個漂亮姐姐被喊爸爸。
爸爸不是男孩子嗎？
為什麽女孩子會被喊做爸爸？
方如雙不明白，但是她大為震驚。
小平安開了口之後就像是打開了什麽奇怪的開關，他眼睛逐漸亮了起來：“爸爸，抱，抱抱安安。”
小團子說話還有點奶聲奶氣說不清楚，但是足夠讓紀七七聽明白他的意思，紀七七臉上震驚緩緩收起來，她指著小團子，對方如雙說：“你可以把他抱走嗎？不要讓他在我邊上。”
方如雙：“……啊，這……”
她猶豫：“可是如果非要抱走，我不能保證他不會哭哎。”
紀七七面無表情：“哭就哭，慣著他了？”
方如雙察覺到了一咪咪危險，她看向紀七七試探問：“那我抱到哪裏去？他也有這麽大了，我抱不了太遠。”
“車上。”紀七七給了她一個方向。
方如雙還是比較聽話，她猶豫一小會兒之後就點點頭：“好，那我先抱他過去。”
因為有方如雙的話在，紀七七其實很警惕，就怕小平安被抱走之後會哭。
但是出乎她的預料，小平安被抱起來的時候眼睛一直盯著她，完全沒有註意到方如雙的動作，等他意識到自己和紀七七越來越遠的時候，他眼睛瞪大，在紀七七緊繃的心情中，他對著紀七七伸手：“爸爸……爸爸……”
他聲音很小，但紀七七耳力很好，完全可以聽清他的喊聲。
但意外的是，小平安雖然一直喊著，也一直對著紀七七伸手，但是他沒有哭。
沒錯，他沒有哭。
他只是一聲聲喊著，一直執著盯著紀七七，但是沒有掉眼淚。
這讓緊繃的紀七七稍微放松了一點，但是當方如雙吃力抱著小平安，把他送到車上的時候，紀七七有那麽一瞬間覺得自己是不是過分了。
她確實不怎麽喜歡小孩子，哪怕這個小孩子長得可愛，但是長得可愛性格卻惡魔的小孩子她可見過不少，曾經還吃過小虧。
倒不是她治不了熊孩子，就是覺得沒必要去給自己找麻煩。
但是……
小平安太聽話了。
雖然他喊紀七七爸爸有點詭異，但是他不吵不鬧，只委屈巴巴可憐兮兮看著紀七七，反而是讓紀七七有點在意。
紀七七猶豫一下，還是將精神力延伸出去，籠罩在小平安周圍。
如果小平安沒站穩或者怎麽的，她倒是可以稍微扶一把。
“爸爸。”小平安忽然移開視線，在自己周圍看了一圈，眼中明顯有疑惑閃過，但是也安心了，安安靜靜待在車上坐著。
等宋蓮回來的時候，她首先就要來看小平安，發現小平安不見了，她楞了一下，然後才問紀七七：“七七，小平安人……”
“宋蓮姐姐，平安弟弟在這邊。”車子本來就距離紀七七也沒有特別遠，方如雙先看到宋蓮，連忙喊了一聲。
宋蓮看看方如雙所在位置，又看看紀七七的位置，她臉上閃過一絲茫然，有點不太理解：“七七，小平安這是怎麽了？”
“……”紀七七不想說起之前發生的事情，她只擡頭看著宋蓮，嚴肅說：“不要讓他靠近我了，以後也不要讓他跟我一輛車。”
宋蓮：“？”
她很懵逼，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，只狐疑看了看紀七七，又轉頭看了看小平安那邊，還是更關心紀七七：“七七，你沒事吧？是小平安有什麽問題嗎？還是他煩你了？”
“……沒事。”紀七七說：“只是我不喜歡小孩子。”
不喜歡小孩子嘛，這個也正常，宋蓮雖然疑惑之前紀七七怎麽對小平安還算可以忍受，現在忽然反應這麽大，但是她也保證：“行，那我就以後都把小平安帶遠一點。”
“嗯。”紀七七這才滿意。
確認紀七七這邊沒有什麽問題，宋蓮才走到方如雙和小平安那邊。
小平安現在要少食多餐，今天晚上宋蓮就給小平安餵了一小碗白粥，現在她又給小平安餵了一點水，還餵了半瓶奶。
他吃東西的時候特別乖，完全沒有同齡小孩子會有的調皮搗蛋，喝完之後也就乖乖待著，只是眼神好像看遠了……
看的是紀七七？
宋蓮若有所思，她抱起小平安：“走走走，小平安，我先給你洗個澡。”
今天雖然把人給救回來，還給小平安換了衣服，但是確實還沒有給他洗澡，這時候忙完了，那邊的水也燒熱了，宋蓮調好溫度適宜的水，然後拿了個大臉盆把小平安給放進去，她對著跟著過來的方如雙說：“雙雙是吧？我還留了點熱水在那邊，你讓你哥哥給你調一點水也沖個澡吧。”
“我？洗澡？”方如雙驚訝睜大眼，她隨後趕緊搖頭：“我現在可以不洗的，我……我只要洗個臉就好了，這些水還是留著吧。”
“我們不缺這一點水。”宋蓮看了一眼方如雙，“有條件的情況下讓自己過好點也沒有問題。”
方如雙臉陡然紅了：“那個……宋蓮姐姐，我身上是不是臭了？”
這天氣確實比較熱，雖然方如雙沒怎麽到處走動，她身上看上去是不怎麽臟，但是每天出汗不洗澡也會有味道。
宋蓮看了她一眼，“現在情況畢竟不一樣，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，我們如果在喪屍群裏面殺了一個來回，身上味道可重多了。”
今天也是才幾只喪屍，他們也有了經驗，才沒有怎麽讓自己被喪屍血液濺臟。
方如雙被這麽一安慰，心情果然好多了，她抿唇，甜甜一笑：“謝謝宋蓮姐姐。”
“對了，我們給你哥哥也留了水，不過他就用冷水就好了。”宋蓮說。
說實話，方致一壓根就沒想到自己還能從宋蓮他們這裏分到洗澡的水，雖然他們這裏有個水系異能者，可他也有註意到水系異能者陳一舟一次最多只能放兩桶水。
這些水用來喝當然夠了，但是用來洗澡就不太夠了吧？
而且就他看著，這一隊伍的人晚上好像都分了一點水去簡單沖洗一下自己？而且還會湊出來點水來一起洗個衣服？
這些水是哪裏來的？
方致一不理解，他於是悄悄去問了陳一舟。
當然，他問得很委婉，想知道是不是陳一舟這兩桶水是隔一小時就可以放出來，聽到他問題的陳一舟：“……”
陳一舟滿臉覆雜：“我說兄弟啊，咱們這是異能，冷卻沒有那麽快，我一天能放兩次水就不錯了。”
“那這麽多水……”方致一臉色變來變去：“不會是礦泉水吧？”
“……我們沒有怎麽浪費。”陳一舟無奈搖搖頭：“還記得車上的冰塊嗎？”
“記得啊。”方致一對此印象深刻，畢竟光靠冰塊降溫這事兒還真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出來的。
“冰塊融化會變成什麽？”陳一舟臉帶微笑問。
方致一：“……”
陳一舟說：“咱們總共也只有這麽點容器裝水，我們還每天會用那麽多冰塊，我們攢著幹什麽？”
方致一：“……”
不知道為什麽，他就是感覺自己被秀到了。
就是那種……像是被金錢甩了一臉的感覺。
方致一恍恍惚惚，忽然想到不對：“你不是都只能放兩桶水嗎？那不應該一天也最多四桶冰？”
那也不至於有這麽多水啊。
陳一舟嘆了一口氣，他臉上帶著點憐憫：“兄弟啊，你知道這世界上有一句話是叫做：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是巨大的吧？”
方致一：“？”
方致一：“！”
他覺得自己似乎隱約明白了什麽，他試探著問：“所以紀小姐……很厲害？”
“那當然，大佬是最厲害的。”陳一舟毫不猶豫點頭，然後看向了方致一，他嘆了一口氣：“所以兄弟啊，你跟著我們至少用水不愁了。”
之後就是展現自己的能力了。
方致一明顯聽出來了陳一舟的未盡之言，他思索著：“我包裏面其實帶了一點材料，不過不夠做大人衣服，倒是可以做幾件簡單的娃衣。”
娃衣本來就不大，他當時也是心疼自己的好材料才帶上了一點，做兩三件娃衣也是可以的。
而且娃衣那種大小的衣服，他就算是手工縫制也沒有問題。
“其實你也可以先做兩件娃衣出來證明一下自己的實力。”陳一舟之前對方致一不怎麽看得上眼，但是今天方致一跟著他們一起去殺喪屍，雖然生疏了一點，但是明顯也是殺過喪屍的人，他對方致一就沒有那麽排斥了，現在反而還提醒他：“如果做得漂亮，到時候大佬肯定也會喜歡。”
方致一感激：“謝謝提醒。”
不過他心情還是有點微妙就是了，因為聽陳一舟這話，他留下來果然是要看紀七七？
宋蓮給小平安洗幹凈，就交給也趁機沖了個澡的徐怡君，然後她才含著紀七七一起去洗澡。
紀七七有個大浴桶，宋蓮就用的大水桶，兩人都用的溫水洗澡，這是小孩和女生的特權。
快速洗了個澡，紀七七頭發因為盤好了，所以沒有打濕，等換上舒適的長袖睡裙，紀七七在浴桶上敲了敲，浴桶裏面的水瞬間飛出來，給三輛車都沖了一遍，才帶著車輛上的汙漬落到遠處的地上。
收好浴桶，紀七七準備進帳篷。
他們車上可以睡人，一輛車睡兩三個人，有七個人睡在車上，兩個人守夜，不算上小平安的話，還有六個人需要睡帳篷。
紀七七的那個帳篷不大，是她單獨住的，宋蓮和徐怡君兩個人帶著小平安睡另外一個帳篷，還有一個帳篷就給了方致一和他妹妹——他主要是沾了他妹妹的光，最後還有一個帳篷算是輪換著睡，今天輪到程銘和小山。
這末世的晚上也沒有什麽好玩的，大家就是圍著火堆坐一會兒聊聊天就準備去睡。
紀七七之前把原石給切了出來，得到了大概兩個拳頭大小的玉石，她準備趁著現在先去把玉石切好，晚點她正好有用。
但是在經過火堆的時候，發生了一點小小的意外。
這意外就是……她的裙擺被人拉住了。
紀七七低頭看過去，就看到地上的毯子，和毯子上的小平安。
抓住她裙角的就是小平安。
這小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初生牛犢不怕虎，反正就一股子莽氣，明明之前紀七七不搭理他，他不生氣也不害怕，現在還敢伸手抓紀七七的裙角？
紀七七眼睛微微瞇起，露出威脅表情：“松開。”
小平安看著滿臉威脅的紀七七，卻伸出另外一只手：“抱。”
這小子機靈，知道紀七七不想搭理他，伸出手的同時抓住紀七七的那只手也沒松開，就擡頭看著紀七七，滿臉都是認真和親近：“抱抱。”
紀七七：“……”
她雖然不太喜歡小孩子，但是也不可能對小孩子做出什麽事情來，也不可能貿然把小孩子甩開。
畢竟這個世界的普通大人都很脆弱，更別說小孩子了。
這可是個差點死了的小孩子，估計更脆弱，如果她動作太狠一點，也許這小東西就要摔壞。
於是一時間事情陷入了僵持中，紀七七看著小平安好半晌，忽然喊：“宋蓮！”
正在和徐怡君他們聊天的宋蓮連忙回頭：“怎麽了？”
“……”紀七七看宋蓮滿臉茫然的樣子，忍不住問：“你怎麽看孩子的？”
啊？
怎麽看孩子的？
宋蓮疑惑：“我綁了防走丟的手鏈，小平安不會跑丟……”的。
最後一個字沒有說出來，宋蓮就停住了。
她長了眼睛，剛才只是沒註意，加上小平安和紀七七說話的聲音都不大，被其他人聊天的聲音掩蓋了，所以她才沒有發現。
現在一看，小平安手裏的可不就是紀七七的裙擺？
已知紀七七對小平安很冷淡，似乎不想讓小平安挨著她，又已知現在她的裙角還在小平安手裏，所以……紀七七不會生氣了吧？
只想到這一種可能，宋蓮臉上的笑容都僵住了，她幹笑一聲：“那個，七七啊，你是要去睡覺嗎？小平安這裏我來帶，小平安，快松手。”
之前一直聽話的小平安卻不撒手，他擡頭執著看著紀七七，張嘴：“爸爸抱。”
宋蓮：“……”
宋蓮：“？？？”
啥玩意？
什麽抱？
爸什麽？
宋蓮恍恍惚惚，她看看紀七七，又看看小平安，臉上表情堪稱驚悚：“我……我是不是耳朵出毛病了？”
“沒出毛病。”早就聽過小平安的稱呼，已經驚訝過的紀七七看上去格外冷靜：“他就是在喊我爸爸。”
宋蓮：“……”
被宋蓮和紀七七這裏的事情吸引了註意力的其他人：“……”
爸……爸爸？
這小娃兒喊紀七七爸爸？
這事兒無論是誰聽到都會覺得恍惚，這裏的所有人也就只有方如雙很冷靜。
畢竟方如雙也是之前事情的見證人之一。
她悄悄看了一眼紀七七，發現紀七七好像並沒有特別生氣，她看看小平安，再看看其他人，明智保持了安靜。
宋蓮保持不了安靜，她看看紀七七嫩生生的臉，估摸著紀七七最多就剛成年，結果還被喊爸爸了？
就算這小孩子誤認，難道不應該誤認紀七七是媽媽嗎？
等等，她想到哪裏去了？
被這麽喊，紀七七都不生氣？
宋蓮其實莫名有點膽戰心驚，還有點心虛，她輕咳一聲：“小平安，你松手，七七不是你爸爸，爸爸是男孩子，七七是女孩子。”
“爸爸。”小平安格外固執，他小手也堅持伸著：“抱，安安，手疼。”
一直伸著手本來就容易累，何況小平安年紀還小。
聽到他的話，紀七七眼睛微微瞇起，宋蓮一個激靈，直覺讓她抱住了小平安：“平安！撒手！聽話！”
被救回來之後，小平安因為乖巧聽話長得可愛，除了紀七七對他冷淡之外，其他人都對他很溫和。
這也是他第一次聽到宋蓮幾乎是呵斥的語氣。
這讓他覺得很委屈。
爸爸不要他了，姐姐還呵斥他，他是不是……被討厭了？
小平安眼睛裏面忽然盈出了淚水，但是不知道為什麽，他又憋著不真正哭出來，只擡頭看著紀七七，帶著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倔強。
這小家夥……
紀七七察覺到了一點異樣，在小平安情緒波動過大的時候，她能稍微感知到一點不同。
正是這一點不同讓她改變了主意，她對著宋蓮搖搖頭：“算了。”
宋蓮還沒反應過來，紀七七就已經彎下腰，拉開她的手，也撥開了小平安拉著她裙角的小手，單手拎著小平安的衣領把他給拎了起來：“喊我爸爸？”
小平安被拎起來的時候就驚呆了，他忘記了哭，但是也忘記了控制自己的情緒，眼睛裏面帶著的眼淚也唰一下掉了下來，但是他很快就反應過來，露出一個笑臉：“爸爸。”
紀七七卻已經接住了小平安掉下的眼淚——那眼淚成了珍珠。
“嘖。”紀七七驚訝挑眉：“你居然……是這樣？”
旁邊還沒反應過來的宋蓮：“……七七，你小心點，他還小，不經摔。”
宋蓮倒不是覺得紀七七會故意去摔小孩，只是紀七七本身身材就比較瘦弱，平時看上去也嬌嬌弱弱，總覺得她力氣不大的樣子。
小平安雖然還小，但是他以前應該被養的很好，雖然最近可能瘦了一點，但是他也不輕。
宋蓮就很怕紀七七一個沒拎住，讓小平安掉下來了。
紀七七不但沒有松手，反而晃了晃手裏的小平安：“再哭點眼淚出來。”
小平安聽懂了，他小臉皺了起來，努力想憋出眼淚，但是爸爸看著他啦，還跟他說話啦，他好開心哦，根本就憋不出來眼淚啊。
努力了好一會兒，小平安委屈巴巴盯著紀七七，軟聲喊：“爸爸，哭，不哭。”
紀七七挑眉，她看著小平安：“哭不出來？”
小平安點點頭，乖乖伸手：“抱。”
“嘖，哭都哭不出來，要你有什麽用？”紀七七嘴上嫌棄著，倒是沒拒絕小平安的要抱，只是在抱之前她告訴小平安：“以後要聽我的話，不可以吵我，不可以隨便鬧，下次如果想哭了提前喊我，眼淚要給我留著，知道嗎？”
這麽長一段話對於小平安來說有點理解困難，他認認真真反應了兩分鐘，才繃著包子臉點頭：“聽話，聽爸爸的。”
紀七七眉心跳了跳：“首先第一件事——不要喊我爸爸，喊我姐姐！”
小平安固執：“是爸爸。”
紀七七面無表情停住想要抱小孩的動作：“喊姐姐，不然不抱你。”
小平安和紀七七對視，兩人僵持，最後還是小平安更想要被抱，妥協了：“姐姐。”
“乖。”紀七七這才將小孩抱懷裏，卻不知道莫名機智的小平安已經在心底悄悄喊：爸爸抱了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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